编者按:几个月前曾在电视里看到一个关于城北loft的访谈专题,觉得不错。那些厂房改造成的创作室,确切地说,应该是艺术空间,在已经归于沉寂的工业区内却也显得正合适。一个时代过去了,而它留下来的骨骼,却成了另一种文化的孕育地。艺术与工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范畴,在这里美妙地结合着,这里的艺术,很纯,很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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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经过改造的破旧厂房也许是杭州这座文化城市不可缺少的建筑文化——
杭州的城北有一条古老的运河,也有一大片破旧的厂房。就在20世纪40年代诞生于纽约苏荷区的loft文化渐渐风行于国内的上海、北京、广州等地时,杭州古运河边的一处厂房区,这种文化也已悄悄扎根。
杭印路49号,前身是一处丝绸印染厂,周围云集了杭一棉、杭州毛纺厂等大型厂区,夹杂了一些面向民工的小理发店、小饭店、小食品店,显得荒凉、冷僻。可是,那些经过改造的个性厂房,散布在厂区的各个角落,弥漫着难以言传的另类味道。
旧厂房里的建筑文化
杜雨波,美国设计思想公司创办人,杭印路49号的首位入驻者。在美国呆过十年的他,一直向往着在杭州拥有一间像美国苏荷区那样的个性办公楼。经过多次寻寻觅觅,他选中了这儿的一幢四层小楼。
屋外,没有任何的装饰符号,既没有欧陆风的痕迹,也没有现代主义的影子,灰色的墙面上满是爬墙植物,仿佛岁月的年轮;屋内,坑坑洼洼的水泥楼梯盘旋而上,裸露的钢铁扶手、管道龙头等设备器材、原汁原味的厚重铁门、六七米的层高和透过两排巨大玻璃窗洒进来的光线都在提醒人们,这是个有点年代的旧厂房。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艺术的嗅觉自然差异不大。自杜雨波之后,短短半年时间,杭印路49号迅速聚集了一批设计工作室,至今已有10个之多。
据雨窑陶艺工作室主人戴雨享介绍,这儿的租金比同类地段写字楼低得多,层高、通风条件和创作的安静程度却是一般写字楼无法比拟的。潘杰的工作室就在新思想设计公司的对面。我去的那天下午,潘杰碰巧不在,大门紧闭着。我只看到门口用水泥塑成的一个巨大门厅,连石灰都没刷,矗立在天空下,非常质朴,但又透出一种抽象的意味。
中国美院画家常青的画室是一个坡屋顶的二层楼房子。一楼的大铁门四周,常青用画笔将其随意涂抹得五彩斑斓,就像一个招牌。阁楼顶上,正中一道自开的天窗沟通着室内室外,铁质储物架上陈列的老家具构件、泥制人头像十分独特。铁制的楼梯,墙壁上斜挂着的铁制装饰品,还有铁制的烧烤炉兼排气管,钢铁成了这所房子别具特色的装饰物,看似突兀,却又是那么和谐。
旧厂房不一定就过时
在纽约,从苏荷区,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兴起的Chelsea区;在柏林,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中心区的奥古斯特大街和利尼大街迁移到现在的西莫大街;在香港,先有油街后有牛棚,同样的历史一再重演,总是一批艺术家先发现这些宽敞萧瑟的旧厂房,以低廉的租金住入。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中国开始出现改造和利用工业建筑为文化空间的现象。最典型的是两个同样以loft为英文名字的艺术空间:北京的藏酷新媒体空间和昆明的创库。前者改造了北京机电研究院的厂房,后者则改造了昆明机模厂的厂房。此外还有上海的比翼艺术中心,上海苏州河畔的东廊画廊及大批艺术家工作室。
杭印路49号艺术家们的梦想也就是这样:未来的一天,杭印路会成为杭州艺术聚集地的代名词。
这批旧厂房该不该推倒
杭州城北拱宸桥、河睦一带聚集着大量的旧厂房,是杭州工业的典范。如今随着产业大转移,当年机器轰鸣的场面不再,一些大型工厂都计划着外迁,根据拱墅区远期规划,城北将由以工业仓储为主导的分区转变为综合性发展的现代化城市中心区。
如今,随着信义坊商业街的兴起,城北日渐繁华,这片遗留的厂房越来越与周边的环境“不搭调”了。有人说,是不是到了将这片厂房推倒的时候了?这也是杭印路49号艺术家们最担忧的问题。
“把过时的建筑推倒重来,只是涉及到钱的问题;而能否将它再利用,则上升到了文明的层面。”建筑界有这样一种声音。
在深圳,去年7月,华侨城东部厂房区专门做了整体改建计划,这片旧厂房不会被推倒,而是会被再利用,得到重新定义、设计和改造,从而营造出一个占地4万平方米的深圳苏荷区。在北京,loft不再单纯是由旧厂房改建而来,还有一些非保护文物的古建筑,比如四合院、过去的行宫等。
如何收拾这些厂房,变成了很多著名现代化城市成长过程的一个必然体验。一些建筑学家说,“这些看似褪色陈旧的厂房,并非一无是处。它有无可取代的时间年轮和历史印记,这正是一座文化城市不能没有的。”
成熟城市需要渐进式改造手段
王澍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系主任
记者:如何看待这种loft建筑文化?
王澍:这种文化在杭州还不多,因为杭州正处于大兴土木,旧城改造飞速发展的阶段。在发展比较成熟的城市,特别需要这种渐进式的改造手段,就是边使用边改造。这种建筑文化是一种与工业文明的对话式手段,很多实验性的艺术探索都是从这儿发掘出来的。
这种建筑文化是与大规模开发的正规建筑学相对照的一种文化,表现手法很率直,很个性化。 记者:这种文化很自发,怎样判断旧厂房是否有保留价值?
王澍:这要看旧厂房被再利用再设计的效果如何,其创造的文明和文化程度是否大到值得保留。不一定所有旧厂房都有保留价值。
记者:能否把这种文化运用到房地产开发中来?
王澍:在千篇一律的现代化城市建设中,我个人很欣赏这种个性化的创造运动。但由开发商统一组织这种个性化创造运动,目前可操作性似乎不强。因为组织和个性毕竟是一对矛盾体。 |